矫正行业利润失衡 促进实体经济发展
作者：冯飞 王金照
目前，实体经济在成本快速上涨、市场需求下降的情况下，转型升级的压力很大；与此同时，不同行业利润率差距拉大，利润向金融房地产业和资源性垄断性行业集中，实业投资积极性已经下降。如果行业利润失衡问题得不到有效纠正，将进一步降低实业投资积极性，难以将企业转型升级的压力变为动力。对此，应高度重视，及早谋划，从促进竞争、完善税制、扶持中小企业发展等方面加以解决。
近年来行业利润变化的新趋势
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的利润回报的差距快速拉大。
首先是不同行业利润率出现分化。从工业行业整体来看，平均销售利润率从１９９８年的２．２％上升到２００２年的５．３％，之后在６％—７％的区间内波动。资源性行业利润率提升速度明显快于加工性行业。以煤炭行业为例，其销售利润率由１９９８年的－０．３％上升到２００２年４．３％，之后加速上升，２０１０年达到１６％，是工业行业平均销售利润率的２倍。垄断性行业利润率较高，三大石油公司的平均销售毛利润率超过２０％。
其次是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的利润回报的差距快速拉大。近年来，金融房地产业的利润率快速上升。房地产业销售利润率由１９９８年的０．３％上升到２００２年的４．２％，再加速上升到２００９年的１４．３％，为工业行业平均销售利润率的２倍左右，主营业务毛利润率高达３０％。２０１１年银行业营业利润率达到了３９．１％，是工业行业利润率的４—５倍。金融房地产投机回报比企业经营回报还高，房地产价格２—３年翻番，高利贷月息高达２—５分，加上金融地产投机的高杠杆，某些年份虚拟经济的回报率是实体经济的１０倍以上。
行业利润失衡的原因及后果
造成行业利润率差距拉大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有发展阶段变化的客观因素，也有政策调整滞后的影响。
造成行业利润率差距拉大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有发展阶段变化的客观因素，例如劳动力价格上升造成劳动密集型产业盈利能力下降；土地、自然资源的需求增加和稀缺性
提高，造成相关行业的盈利水平上升。
同时，也有政策调整滞后的影响，突出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是竞争不充分和不公平，这是造成行业利润差距过大的根本原因。垄断产生高额利润。金融业存在严格的准入管理，一定程度的垄断或不充分竞争，造成行业利润水平过高，并诱发民间借贷等非正规金融的产生，带来金融风险。石油天然气等垄断性行业既缺乏有效竞争，也缺乏有效的监管制度，难以克服垄断的弊端。
此外，缺乏相应政策措施调控超额利润。目前，除了对石油开采行业征收石油特别受益金外，我国尚没有其他对超额利润调控的税收政策，也没有对超额利润进行规范的法律法规。煤炭等矿产资源溢价的利益，被少数资源占有者独享。此外，我国对房地产行业的暴利也缺乏有效的调节手段。
行业利润率失衡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开始显现。一方面，金融、资源和房地产领域的高利润，抬高了实体经济的融资成本和经营成本，恶化了实体经济的发展环境；另一方面，行业间利润失衡产生的错误导向，导致资源错配，企业在转型升级的压力面前，不是选择致力于转型升级，而是想方设法追逐虚拟经济的高利润，这不仅进一步放大了虚拟经济的泡沫，加大了经济运行的短期风险，而且侵蚀了实体经济的发展基础。在发达国家试图实现制造业复兴的背景下，我国的国际竞争力有进一步被削弱的风险。
纠正行业利润失衡，促进实体经济发展的思路和原则
一方面，对于通过技术创新、辛勤劳动、加强管理为社会提供更多、更好、更便宜产品与服务的个人和企业，应允许其获得较高利润甚至是高额利润；另一方面，对于通过垄断地位、无偿占有资源和投机套利获得的高额利润，则应通过税收政策予以调节。
我们认为，解决上述问题应采取的主要思路和原则是：
一是按照激励相容原则来调节行业利润水平。制度经济学的研究表明，社会制度使得个人的贡献与回报差距越小，社会效率越高。因此，对于通过技术创新、辛勤劳动、加强管理为社会提供更多、更好、更便宜产品与服务的个人和企业，应允许其获得较高利润甚至是高额利润；另一方面，对于通过垄断地位、无偿占有资源和投机套利获得的高额利润，则应通过税收政策予以调节。发达国家对于占有特殊资源或者特许垄断经营权暴利者征收暴利税。比如，美国对石油、澳大利亚对矿产、瑞典对水电征收暴利税。德国对电网等垄断性行业征收特许经营权费，对房地产价格也进行指导，房价超过“合理房价”２０％要罚款，超过５０％要判刑。
二是以形成合理利润为抓手，促进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协调发展。发达国家行业利润率差距不大，美国制造业的长期销售利润率在６％—８％，房地产业的利润率则在７％—９％，金融业的利润率略高，但波动很大。当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收益背离较大时，危机随之而来。因此，应将调节行业利润水平，以此引导资源配置方向，作为促进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协调发展的重要抓手。
三是以支持中小企业为重点，促进实体经济的转型升级。随着我国劳动力、土地、能源资源等价格的快速上升，实体经济的经营环境发生了很大改变，特别是中小企业面临的困难和压力更大。日本、德国等先行工业化国家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也出现了与我国当前类似的情况，曾密集出台一系列中小企业扶持政策，此后将政策重点放在培育创新型小企业上；这些政策对于稳定实体经济发展、促进结构调整起到了积极作用。我国应借鉴这些经验，及时进行政策调整，促进中小企业发展，注重发挥科技型中小企业的独特作用。
政策建议
应从促进竞争、完善税制、扶持中小企业等方面纠正行业利润失衡，促进实体经济发展。
１．促进公平竞争，尽快在开放市场准入、放松经济性管制上取得实质性突破。
竞争是形成行业合理利润的前提。在石油天然气、发售电、信息通讯等领域，限期清理阻碍市场进入的各种规定，引入包括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在内的竞争者，形成多个企业主体、多种所有制竞争的局面。在金融领域，建立民间借贷阳光化、规范化运作的制度和政策，形成相互联系、有机融合的多层次金融体系。增加探矿权、采矿权和土地使用权招拍挂的范围，提高招拍挂的规范性和透明度。同时，逐步放松价格管制，形成市场化的能源资源和资金定价机制，避免人为设定价恪造成资源在不同行业非均衡配置。
２．完善税制，发挥财税政策的调节作用。
一是完善暴利税，逐步将暴利税扩展至煤炭和其他高收益的资源性产业；研究对房地产开发企业征收暴利税。二是尽快改革资源税计征办法，由从量计征转为从价计征，用增加的税收补贴因资源价格上涨而受到很大影响的低收入群体，避免资源溢价的利益被企业所独享。
３．落实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的有关政策。
《国务院关于进一步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十二五”中小企业成长规划》以及促进非公有经济发展的指导意见已经发布，关键是要落实相关政策，特别是加快落实减免企业负担、建设服务和技术创新平台、加强社会化职业培训等方面的政策措施。另外，发达国家普遍设立专门机构服务中小企业，我国应借鉴这一做法，建议组建中小企业和非公经济发展署?穴或国家局?雪，其职责是协调督促相关政策落实，服务和促进中小企业和非公经济发展。
（作者单位：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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